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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兒安徒生故事文字版大全集 棋王歷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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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兒安徒生故事文字版大全集 棋王歷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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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兒安徒生故事文字版大全集:


楊清江

“九·一八”事變前後,荊棘嶺下的一個小山村裏,住有姓黃的兄弟兩個,哥哥叫黃在龍,弟弟叫黃在虎。哥哥是下棋的能手,稍有時間,就泡在了“楚河漢界”裏,找不到對手時,他就一個人擺來擺去,左手走一步,右手應一着兒,也是殺得熱熱鬧鬧。當地人就送了他個雅號,叫“獨弈棋王”。而弟弟呢,卻偏愛擺弄個樂器,三絃彈得特別好。弟兄倆就為這個,把子孫後代都耽誤了,誰也沒有討來老婆。眼看着年過半百,還是兩個老光棍兒。俗話説得好,賣石灰的見不得賣面的,哥哥玩棋時,最怕有人打擾,受不了弟弟一天到晚丁丁冬冬地折騰,就在村頭找了兩間小瓦房,自己搬出去住了。

那時候,軍閥之間正打得紅火,老百姓的日子越來越沒法過。有些窮苦人就成羣結隊,上山落草,做上了沒本錢的生意。一天夜裏,黃在龍突然被驚醒了,只聽左鄰右舍大呼小叫:“快跑哇,強盜來了!”老先生慌慌張張地爬了起來,跌跌撞撞地摸出房門,隨着逃難的人羣,沒頭沒腦地向村子後邊的山上奔去。但是,他畢竟上了些年紀,腿腳不靈,氣力不支,沒跑多遠就汗流泱背,吁吁發喘。同行的人又只顧自己逃命,哪裏管得了他?跑着跑着他就被拉了下來,孤零零地撂在山路上。老先生只覺得兩條腿像灌了鉛似的,再難挪動一步。他索性一屁股坐在草窩裏,閉上眼睛,聽天由命了。不大一會兒,一羣人舉着松明子火把,咋咋呼呼追了上來。為首的一個絡腮鬍子黑大漢一把將他扯了起來,用火把在他的臉上照了又照,惡狠狠地問道: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

老漢早把生死置之度外,面不改色,昂然答道:“黃在龍!”

黑大漢愣了一下,又追問一句:“是那個‘獨弈棋王’嗎?”

黃在龍毫不示弱:“是又怎麼樣?”

誰知,那黑大漢卻突然把手一揮,喝令部下:“弟兄們,把他抬回山寨!”

幾個小嘍羅答應一聲,七手八腳,把黃在龍扛了起來,一路吆吆喝喝,抬回山寨之中。黑大漢隨即把黃在龍往虎皮大圈椅裏一按,納頭便拜,説道:“黃老先生,請收我為徒吧。”

老先生霎時墜入五里雲霧中,只當是要他來當強盜頭兒,心裏怦怦跳着,不知怎麼回答。旁邊一個小頭目插了話:“老先生別怕,我們大王想拜你為師,學學下象棋哩!”

老先生這才長吁一口氣,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。原來這黑大漢也是個棋迷,最愛用炮,外號“炮兒爺”,可又總用不好,常被弟兄們殺得落花流水,丟盔撂甲,早就想拜棋王學藝,不料今晚在半道上碰見,就順便把他抬回來。黃老先生就這麼住下了,認認真真教那“炮兒爺”下了幾天棋,又掛念家裏門户沒人照應,非要回去不可,“炮兒爺”拗不過老師,只好放行。

事隔不久的一個深夜,“炮兒爺”帶着一羣人又到村裏來,找一個財主家搞糧食。那財主家大門上鎖,二門上拴,任憑外邊砸得山搖地動,再無人應上一聲。有個小嘍羅心裏一急,就用手裏的火將財主的黑漆門樓點着了。不料正颳着東南風,那火越燒越旺,不大一會兒便噼裏啪啦漫延開來,伸向村頭,把黃在龍的兩間小瓦房也引着了。老先生光着脊樑,不顧一切逃了出來。“炮兒爺”遠遠看見,連忙呼嘯一聲,帶着弟兄們趕去救火,誰知已經晚了,老先生的兩間小瓦房還是被燒了個淨光。“炮兒爺”氣得吹鬍子瞪眼睛,吩咐把那點火的小嘍羅吊在樹上狠狠打了一頓。

第二天一大早,那財主便得到了消息,立即派人到縣裏報告。縣長正為抓不着“炮兒爺”一夥茶飯難進,坐卧不安呢,一聽説那夥強人給黃老漢救過火,就斷定這老頭兒必然是個眼線窩主之類。他親自帶上兵丁,把黃老漢五花大綁押進了縣城,決意撬開他的嘴巴,順藤摸瓜,一網打盡。

可是,這老先生卻是很講義氣的。一路上他都在想着:“炮兒爺”這夥人待咱情分不薄,滿夠朋友味道。何況他們又是被逼上梁山的,不是你們這些貪官污吏卡着脖子敲骨吸髓,人家能幹這玩命掉腦袋的買賣嗎?所以,不管怎樣審問,老先生始終是裝聾作啞,守口如瓶,徐庶進曹營,一言不發。那狗頭縣長沒辦法,只得吩咐把他暫押班房,獨自關在一處,嚴加看守。

黃老先生坐在冷清清、陰森森的監牢裏,懊惱極了,真可惜自己的棋子那晚被火燒了,沒能帶來。他耐得了寂寞,卻耐不住棋癮的折磨,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,在牢裏轉來轉去。最後忽然靈機一動,他從牆旮旯裏扒出來幾個泥巴蛋兒、石頭子兒,用指甲在地上劃了個棋盤,學了個前朝文天祥的樣子,獨自一人玩起了排局遊戲,津津有味地擺起了棋勢。

那看監的獄警早已遵照上司的命令,對這個老頭兒的一舉一動要嚴密監視。現在,見他一天到晚在地上比比劃劃,時而凝眉沉思,自言自語;時而搖頭晃腦,手舞足蹈;有時還一個勁兒地連連喊“殺”,形跡可疑,情況異常,連忙報告上司。那縣長一聽此話,黃眼珠轉了幾轉,忽然拍案叫道:“好極了!這個老不死的,關進大牢還在研究排兵佈陣、攻城奪寨之法,足見他賊心不死,一定是個運籌帷幄、幕後策劃的江洋大盜。”當即吩咐道,“把那謀反作亂的鐵證,泥巴蛋兒和石頭子兒統統帶上,將這個老賊頭兒押到府裏請功。”黃老先生就這樣被押進了南陽府,一堂也沒過,就砸上了腳鐐手銬,塞進死囚牢中。到了這步境地,他才知道馬上胡里胡塗要做刀下之鬼了,還有什麼辦法呢,閉目等死吧。

就在這個時候,有人探監來了。誰?他弟弟黃在虎。

老二黃在虎聽説哥哥的案子升了級,被押到府裏去了,料定凶多吉少,傷心得大哭了一場,便鎖上房門,不分晝夜趕往南陽,想和哥哥再見上一面。這老弟兄倆可算是實實在在的一母所生,哥哥離不開棋子,弟弟離不開三絃。弟弟什麼也沒帶,就把那玩意兒抱在懷裏上路了,到了南陽以後,好不容易打聽到關押哥哥的地方,可那看守大牢的獄警聽説是探視黃在龍,死活不讓進去。黃在虎滿腔怨憤,百思無計,繞着那陰森森的高牆轉來轉去,忽然有了主意,心裏想道:我雖然無法進去,可這三絃的聲音是能傳進去的呀,只要在牆外彈上一曲,還怕哥哥聽不見麼?想到這裏,他就在牆腳下的草坪裏坐了下來,兩腿一盤,轉軸撥絃,定了定音,悲悲切切地彈奏起來。

黃在虎越彈越難受,越彈越傷心,正滿面流淚、如醉如痴的時候,忽然聽到一陣踢踢沓沓的腳步聲來到面前,抬頭一看,原來是一個穿着大馬靴、挎着盒子槍的大個子衞兵。黃在虎吃了一驚,不知又犯了什麼規矩,正想爬起來逃走,那衞兵卻伸手攔住了他:“別走,專員大人叫你去!”

黃在虎差點兒嚇暈過去,心裏想:老天爺呀,又戳了個大馬蜂窩!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,反正不去也跑不了,大不了砍掉腦袋,正好跟老哥哥一路同行,去吧。他拍拍屁股站起身來,硬着頭皮跟着衞兵走了。

原來這大牢的對面,隔着一條大路,就是專員府邸的後院。這位專員姓李,北洋大學畢業,為人正直,不善拍馬,所以得不到賞識,上峯總想尋個毛病把他拿掉。這兩天,他正為一件事焦愁不安,徹夜難眠。吃過晚飯後,他便一頭鑽進後院的花圃裏,想讓涼風吹吹,緩解一下內心的惆悵,正沿着碎石小路慢慢走着,忽然聽見一陣丁丁冬冬的三絃之聲隨風傳來。李專員不由停下腳步,仔細一聽,就在院牆外邊,有人在彈奏三絃。那樂曲之聲委婉動聽,哀怨悽切,時如秋雨敲窗,時如烏雲遮月,時如仰天長嘯,時如杜鵑啼血……攝魂奪魄,動人心絃。李專員是個多才多藝的人,一聽就知道不是俗手所為,頃刻之間,來了興致,立即返回客廳,吩咐那大個子衞兵:“看看誰在外邊彈弦,就説我要見他。”

再説這黃在虎,心裏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一般,七上八下,隨着大個子衞兵進了專員府邸,來到客廳。李專員已經命人準備好了香煙、茶水,又請他在一邊坐下,和顏悦色地問:“你是哪裏人?為何要在監獄外邊彈奏呢?”

黃在虎一見這位專員毫無責難之意,一點也不可怕,禁不住鼻子一酸,掩面痛哭起來。

李專員忙説:“老人家不要傷心,剛才聽了你的曲子,便覺着你有訴不盡的悲憤哀怨之情。如果真有什麼冤屈,你就對我説説吧。”

黃在虎一聽此話,慌忙離座,“撲通”跪在地上:“專員大人,你要替我們伸冤啊。”接着,就將他哥哥黃在龍怎麼與“炮兒爺”一夥結識,被抓進牢中,又因何被誣為江洋大盜,定為死罪,從頭到尾講了一遍。

李專員一邊聽着,一邊點頭,最後問道:“這麼説來,他倒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棋痴了?”

黃在虎忙説:“他嗜棋如命,人所共知,要不,怎麼被稱為‘獨棄棋王’呢?”

李專員微微一笑:“好吧,你先到後邊休息休息,養養精神,我叫小灶上給你弄點吃的。令兄的案子,我打算連夜親自問問,如果真像你説的那樣,本專員自會與他開脱,讓你們兄弟團聚。”

黃在虎千恩萬謝,隨着大個子衞兵走出客廳。李專員隨即俯在案上,寫了幾個字,等那衞兵轉來時,交給他説:“拿我的手諭,到對面大牢裏,把那個黃在龍和他的案卷一併提來。”衞兵答應一聲,匆匆離府而去。

不多時,黃在龍披枷帶鎖,被幾個獄警押了進來。李專員吩咐去掉他的刑具,又讓隨來的獄警一律退出,然後打開他的案卷,從頭到尾看了一遍,這才説道:“黃在龍,我看此案的情節,似有虧你之處。不過,你被關進監獄之後,卻又劃地為圖,苦研排兵佈陣、攻城奪寨之法,居心叵測,圖謀不軌,這又作何解釋呢?”

黃在龍一見這個當官的説話還能聽得進去,不能再一言不發了,當即苦笑一聲,説道:“小民不過是閒得着急,棋癮難耐,劃地為圖是真,但那都是紙上談兵的象棋排局啊!怎麼會是居心叵測、圖謀不軌呢?”

李專員合上案卷,又問:“這麼説,你對象棋排局確實很有研究?”

黃在龍答道:“小民自幼熱愛此道,遍讀古譜。雖然稱不起爐火純青,博大精深,不過,諸如‘七星聚會’、‘野馬操田’之類四大疑難棋局,以及江湖上擺攤賣藝的趣味排局,也可以説是瞭如指掌、駕輕就熟的了。”

李專員見他説出這般話來,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情緒,頓時把手一揮,吩咐道:“棋盤伺候。”那衞兵轉身去到後堂,馬上捧來了烏木棋子、玉石棋盤兒,放在案上。李專員挽挽袖子,三下兩下便擺出一個棋局,讓衞兵端着棋盤,連同紙筆,送到黃在龍面前,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説:“實話告訴你吧,這個棋局,已經摺磨我兩天兩夜了,百思不得其解。你若破得了它,我馬上恕你無罪,當庭釋放。不過,你也不必把答案直接告訴我,那上邊有紙有筆,只需寫上幾句,提示一下,讓我再琢磨琢磨,如何?”

“好!”黃在龍又驚又喜,滿口答應,低頭往棋盤上一看,立即提起筆來,“刷刷”寫了幾句,説道:“這個棋局叫‘五鼠鬧東京’,只需如此,便能化險為夷了。”李專員心裏怦怦跳,捧起那紙箋一看,只見上邊寫着四句小詩:“冷眼看人,我行我素,勢利場中,退後一步。”他緊皺眉頭,自言自語了一陣,忽然拍案叫道:“好極了!”接着三步兩步跨過來,緊緊握住黃在龍的手,搖了又搖,説道:“黃老先生,你幫了我的大忙了!”

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

原來,就在三天以前,省裏的胡督軍帶了幾名親隨,專程來到南陽視察。這位胡督軍原是上海灘的一個青幫頭子,除了喜歡女人之外,最愛的是古玩玉器。過去,明裏暗裏打了幾回招呼,要李專員給他搞點南陽獨玉精品,都被李專員巧妙地拒絕了。這次明知來者不善,李專員也不得不陪着他應酬應酬。頭天上午,正在卧龍岡上游玩時,老傢伙忽然來了棋癮,要眾人每人陪他殺上一盤。若論他的棋藝,也只是一般,誰知署內那些主任、局長全是溜鬚拍馬的行家裏手,為討督軍的歡心,總要故意走出幾着臭棋,讓他吃個痛快。胡督軍一見眾人紛紛敗在他的手下,得意忘形他説:“人説南陽人傑地靈,藏龍卧虎,今日看來,不過都是些不堪一擊的紙老虎而已!”

最後,終於輪到李專員上場了,他早就窩了一肚子火,想把這個老賊狠狠教訓教訓。佈局開始,就針鋒相對使了個順手炮,而後躍馬河口,兩個車直插對方腹心,卡住象腰,挺起中兵,兑掉中炮,拔掉對方的毒牙,一匹惡馬直撲卧槽。胡督軍急得滿頭大汗,左遮右攔,挖肉補瘡,仍然無濟於事。最後,老帥被逼上城頭,死於望鄉台上。胡督軍當然不會善罷甘休;只見他黃眼珠轉了兩轉,乾笑一聲,説道:“大意失荊州,倒讓你討了便宜。李專員,咱們乾脆再來一盤帶彩的,賭個花頭,不知你有沒有這個膽量?”

李專員看着胡督軍那咄咄逼人的樣子,心裏想:就憑你那兩把刷子,讓一匹馬,我也照贏不誤,還賭什麼彩?反正我也不敢要你的,你也拿不走我的,誰也虧不了本兒,怕什麼?想到這裏,便拱了拱手答道:“情願奉陪。”

“好!我就喜歡你這股豪爽勁兒!”胡督軍兩眼笑成一條線,誇了幾句,伸出手來,將棋盤上的殘子扒去,三下兩下便擺出一個棋局,然後奸笑一聲,説道:“李專員,我知道你説話是算數的。你瞧,咱們就來玩這個,看過《三俠五義》吧,這盤棋名兒就取的是那上面的一個故事,叫‘五鼠鬧東京’。紅先黑後,隨便你挑,誰要輸了棋,就用南陽獨玉雕出一個‘五鼠鬧東京’送給對方。怎麼樣?請走吧。”

李專員這一驚非同小可!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老滑頭竟然耍了這個把戲,和他擺起了棋局,而且嘴張那麼大!一尊南陽獨玉“五鼠鬧東京”,絕不是三萬兩萬現大洋能夠買得到的!他勉強打起精神往棋盤上看了看,紅黑雙方都已沒了士象,一個光桿老將居中而坐。黑方五個卒子,四個已經殺進九宮,一個緊守宮門,紅方一步走錯,就能連叫將軍,生擒主帥。紅方雖有雙車,又有先行之利,怎奈處在同一條橫線上,自相傾軋,不能成殺。李專員雖然下得一手好棋,卻對這些江湖排局素無研究,他緊皺雙眉,左思右想,不敢動子,頃刻之間,急出了一身冷汗。胡督軍一見他那模樣,得意洋洋,哈哈大笑:“這樣看來,只有請閣下破費了。”

李專員一氣之下,推盤而起,咬咬牙氣憤地説:“督軍大人,請給我三天期限,若是破不了這個棋局,除了那尊南陽玉雕以外,李某情願再奉送大洋1000塊作為茶資!”

“好!”胡督軍扯長聲音答應一聲,皮笑肉不笑他説,“本督軍向來寬宏大度,不會強人所難,就聽你的。我也是輕易不來南陽,正想多玩兩天,好好逛逛諸葛亮躬耕之處。李專員,咱們可是一言為定啊!”

二人就這樣分了手,約定三天以後見面。正像李專員自己説的那樣,這個“五鼠鬧東京”整整折磨他兩天兩夜,絞盡腦汁,搜索枯腸,頭上冒火,渾身冒汗,白頭髮都急出來了,仍然不知怎麼動手。誰知黃在龍區區一首小詩,便道破機關,使他茅塞頓開,恰如撥雲見日一般,滿腹憂愁,化為烏有。怎不叫李專員興奮異常,萬分感激呢?那首小詩到底作何解釋?

凡是象棋高手都知道,那棋盤上的“楚河漢界”兩邊,各有五條橫線,最下邊的一條線擺滿棋子,其餘分別是生命線、佈局線、兵行線、勢力線。李專員一看這首詩,低頭一想,就明白黃在龍是暗示他,把勢力線上的紅車退後一步,以靜制動,以逸待勞,迫使對方提前動手,用兩卒換掉一車,最後平分秋色,兩敗俱傷,弈成一盤和局。李專員看到這個結果,不禁咬牙切齒地拍案罵道:“好個陰險狡猾的老狐狸,原來這盤棋我根本就不能贏啊!”

且説次日上午,胡督軍就帶着他的一班隨從趾高氣揚地來到李專員家裏。客廳裏已經擺好了棋子,胡督軍昂然就坐,用手一讓,説聲:“請吧!”只見李專員微微一笑,不慌不忙,抬起手來,拈起棋盤上一隻紅車,向後退了一步。胡督軍霎時臉色大變,猛地站起身來,“嘩啦”一聲掀了棋盤,一言不發,頭也不回,悻悻然出府而去。李專員只欠了欠身子,説聲:“恕不遠送!”便揮了揮手喊道,“後堂設宴,為黃家二位老先生壓驚!”

宴席上,李專員親自執壺,滿滿斟了一杯,恭恭敬敬送到黃在龍面前,無限感慨地説:“黃老先生,你不僅在棋盤上指點我一着兒,也在人生這條路上教了我一步。這勢利場中鼠輩猖獗,鬼蜮肆虐,實在沒什麼可留戀的。且把冷眼觀螃蟹,看它橫行到幾時吧。我也得想想自己的退路了,大恩大德,無以為報,那1000塊大洋,就送給二位作盤費吧。”

黃在龍連忙推讓:“不不不,專員大人,你要真的過意不去,就把那盤烏木棋子兒送給我吧!”

李專員大笑起來,拍着他的肩頭説道:“你啊,真是一個棋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