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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歲兒童童話有愛故事全集 沙丘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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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歲兒童童話有愛故事全集 沙丘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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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丘的故事:


這是尤蘭島許多沙丘上的一個故事,不過它不是在那裏開始的,唉,是在遙遠的、南方的西班牙發生的。

海是國與國之間的公路——請你想象你已經到了那裏,到了西班牙吧!那兒是温暖的,那兒是美麗的;那兒火紅的石榴花在濃密的月桂樹之間開着。一股清涼的風從山上吹下來,吹到橙子園裏,吹到摩爾人的有金色圓頂和彩色牆壁的輝煌的大殿上(注:指清真寺,因為非洲信仰伊斯蘭教的摩爾人在第8世紀曾經征服過西班牙。)。孩子們舉着蠟燭和平蕩的旗幟,在街道上游行;高闊的青天在他們的頭上閃着明亮的星星。處處升起一起歌聲和響板聲,年輕的男女在槐花盛開的槐樹下跳舞,而乞丐則坐在雕花的大理石上吃着水汪汪的西瓜,然後在昏睡中把日子打發過去。這一切就像一個美麗的夢一樣!日子就是這樣地過去了……是的,一對新婚夫婦就是這樣;此外,他們享受着人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:健康和愉快的心情、財富和尊榮。

"我們快樂得不能再快樂了!"他們的心的深處這樣説。不過他們的幸福還可以再前進一步,而這也是可能的,只要上帝能賜給他們一個孩子——在精神和外貌上像他們的一個孩子。

他們將會以最大的愉快來迎接這個幸福的孩子,用最大的關懷和愛來撫養他;他將能享受到一個有聲望、有財富的家族所能供給的一切好處。

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,像一個節日。

"生活像一件充滿了愛的、大得不可想象的禮物!"年輕的妻子説,"圓滿的幸福只有在死後的生活中才能不斷地發展!我不理解這種思想。"

"這無疑地也是人類的一種狂妄的表現!"丈夫説。"有人相信人可以像上帝那樣永恆地活下去——這種思想,歸根結底,是一種自大狂。這也就是那條蛇(注:據希伯來人的神話,人類的始祖亞當和夏娃在天國裏過着快樂的生活。因為受了蛇的教唆,夏娃和亞當吃了知識之果,以為這樣就可以跟神一樣聰明。結果兩人都被上帝驅出了天國。見《聖經·舊約全書·創世紀》第三章。)——謊騙的祖宗——説的話!"

"你對於死後的生活不會有什麼懷疑的吧?"年輕的妻子説。看樣子,在她光明的思想領域中,現在第一次起來了一個陰影。

"牧師們説過,只有信心能保證死後的生活!"年輕人回答説。"不過在我的幸福之中,我覺得,同時也認識到,如果我們還要求有死後的生活——永恆的幸福——那麼我們就未免太大膽,太狂妄了。我們在此生中所得到的東西還少麼?我們對於此生應當、而且必須感到滿意。"

"是的,我們得到了許多東西,"年輕的妻子説。"但是對於成千上萬的人説來,此生不是一個很艱苦的考驗嗎?多少人生到這個世界上來,不就是專門為了得到窮困、羞辱、疾病和不幸麼?不,如果此生以後再沒有生活,那麼世界上的一切東西就分配得太不平均,上天也就太不公正了。"

"街上的那個乞丐有他自己的快樂,他的快樂對他説來,並不亞於住在華麗的皇宮裏的國王,"年輕的丈夫説,"難道你覺得那勞苦的牲口,天天捱打捱餓,一直累到死,它能夠感覺到自己生命的痛苦麼?難道它也會要求一個未來的生活,也會説上帝的安排不公平,沒有把它列入高等動物之中嗎?"

"基督説過,天國裏有許多房間,"年輕的妻子回答説。"天國是沒有邊際的,上帝的愛也是沒有邊際的!啞巴動物也是一種生物呀!我相信,沒有什麼生命會被忘記:每個生命都會得到自己可以享受的、適宜於自己的一份幸福。"

"不過我覺得,這世界已經足夠使我感到滿意了!"丈夫説。於是他就伸出雙臂來,擁抱着他美麗的、温存的妻子。於是他就在這開朗的陽台上抽一支香煙。這兒涼爽的空氣中充滿了橙子和石竹花的香味。音樂聲和響板聲從街上起來;星星在上面照着。一對充滿了愛情的眼睛——他的妻子的眼睛——帶着一種不滅的愛情的光,在凝視着他。

"這樣的一忽間,"他説,"使得生命的出世、生命的享受和它的滅亡都有價值。"於是他就微笑起來。妻子舉起手,作出一個温和的責備的姿勢。那陣陰影又不見了;他們是太幸福了。

一切都似乎是為他們而安排的,使他們能享受榮譽、幸福和快樂。後來生活有了一點變動,但這只不過是地點的變動罷了,絲毫也不影響他們享受生活的幸福和快樂。年輕人被國王派到俄羅斯的宮廷去當大使。這是一個光榮的職位,與他的出身和學問都相稱。他有巨大的資財,他的妻子更帶來了與他同樣多的財富,因為她是一個富有的、有地位的商人的女兒。這一年,這位商人恰巧有一條最大最美的船要開到斯德哥爾摩去;這條船將要把這對親愛的年輕人——女兒和女婿——送到聖彼得堡去。船上佈置得非常華麗——腳下踏的是柔軟的地毯,四周是絲織物和奢侈品。

每個丹麥人都會唱一支很古老的戰歌,叫做《英國的王子》。王子也是乘着一條華麗的船:它的錨鑲着赤金,每根纜索裏夾着生絲。當你看到這條從西班牙開出的船的時候,你一定也會想到那條船,因為那條船同樣豪華,也充滿了同樣的離愁別緒:

願上帝祝福我們在快樂中團聚。

順風輕快地從西班牙的海岸吹過來,別離只不過是暫時的事情,因為幾個星期以後,他們就會到達目的地。不過當他們來到海面上的時候,風就停了。海是平靜而光滑的,水在發出亮光,天上的星星也在發出亮光。華貴的船艙裏每晚都充滿了宴樂的氣氛。

最後,旅人們開始盼望有風吹來,盼望有一股清涼的順風。但是風卻沒有吹來。當它吹起來的時候,卻朝着相反的方向吹。許多星期這樣過去了,甚至兩個月也過去了。最後,好風算是吹起來了,它是從西南方吹來的。他們是在蘇格蘭和尤蘭之間航行着。正如在《英國的王子》那支古老的歌中説的一樣,風越吹越大:

它吹起一陣暴風雨,雲塊非常陰暗,

陸地和隱蔽處所都無法找到,

於是他們只好拋出他們的錨,

但是風向西吹,直吹到丹麥的海岸。

從此以後,好長一段時間過去了。國王克利斯蒂安七世坐上了丹麥的王位;他那時還是一個年輕人。從那時起,有許多事情發生了,有許多東西改變了,或者已經改變過了。海和沼澤地變成了茂盛的草原;荒地變成了耕地。在西尤蘭的那些茅屋的掩蔽下,蘋果樹和玫瑰花生出來了。自然,你得仔細看才能發現它們,因為它們為了避免刺骨的東西,都藏起來了。

在這個地方人們很可能以為回到了遠古時代裏去——比克利斯蒂安七世統治的時代還要遠。現在的尤蘭仍然和那時一樣,它深黃色的荒地,它的古冢,它的海市蜃樓和它的一些交叉的、多沙的、高低不平的道路,向天際展開去。朝西走,許多河流向海灣流去,擴展成為沼澤地和草原。環繞着它們的一起沙丘,像峯巒起伏的阿爾卑斯山脈一樣,聳立在海的周圍,只有那些粘土形成的高高的海岸線才把它們切斷。浪濤每年在這兒咬去幾口,使得那些懸崖絕壁下塌,好像被地震搖撼過一次似的。它現在是這樣;在許多年以前,當那幸福的一對乘着華麗的船在它沿岸航行的時候,它也是這樣。

那是9月的最後的一天——一個星期天,一個陽光很好的一天。教堂的鐘聲,像一連串音樂似地,向尼鬆灣沿岸飄來。這兒所有的教堂全像整齊的巨石,而每一個教堂就是一個石塊。西海可以在它們上面滾過來,但它們仍然可以屹立不動。這些教堂大多數都沒有尖塔;鍾總是懸在空中的兩根橫木之間。禮拜做完以後,信徒們就走出上帝的屋子,到教堂的墓地裏去。在那個時候,正像現在一樣,一棵樹,一個灌木林也沒有。這兒沒有人種過一株花;墳墓上也沒有人放過一個花圈。粗陋的土丘就説明是埋葬死人的處所。整個墓地上只有被風吹得零亂的荒草。各處偶爾有一個紀念物從墓裏露出來:它是一塊半朽的木頭,曾經做成一個類似棺材的東西。這塊木頭是從西部的森林——大海——裏運來的。大海為這些沿岸的居民生長出大梁和板子,把它們像柴火一樣漂到岸上來;風和浪濤很快就腐蝕掉這些木塊。一個小孩子的墓上就有這樣一個木塊;從教堂裏走出的女人中有一位就向它走去。她站着不動,呆呆地望着這塊半朽的紀念物。不一會兒,她的丈夫也來了。他們一句話也沒有講。他挽着她的手,離開這座墳墓,一同走過那深黃色的荒地,走過沼澤地,走過那些沙丘。他們沉默地走了很久。

"今天牧師的講道很不錯,"丈夫説。"如果我們沒有上帝,我們就什麼也沒有了。"

"是的,"妻子回答説。"他給我們快樂,也給我們悲愁,而他是有這種權利給我們的!到明天,我們親愛的孩子就有五週歲了——如果上帝准許我們保留住他的話。"

"不要這樣苦痛吧,那不會有什麼好處的,"丈夫説,"他現在一切都好!他現在所在的地方,正是我們希望去的地方。"

他們沒有再説什麼別的話,只是繼續向前走,回到他們在沙丘之間的屋子裏去。忽然間,在一個沙丘旁,在一個沒有海水擋住的流沙的地帶,升起了一股濃煙。這是一陣吹進沙丘的狂風,向空中捲起了許多細沙。接着又掃過來另一陣風,它使掛在繩子上的魚亂打着屋子的牆。於是一切又變得沉寂,太陽射出熾熱的光。

丈夫和妻子走進屋子裏去,立刻換下星期日穿的整齊的衣服,然後他們急忙向那沙丘走去。這些沙丘像忽然停止了波動的浪濤。海草的淡藍色的梗子和沙草把白沙染成種種顏色。有好幾個鄰居來一同把許多船隻拖到沙上更高的地方。風吹得更厲害。天氣冷得刺骨;當他們再回到沙丘間來的時候,沙和小尖石子向他們的臉上打來。浪濤卷漂白色的泡沫,而風卻把浪頭截斷,使泡沫向四周飛濺。

黑夜到來了。空中充滿了一種時刻在擴大的呼嘯。它哀鳴着,號叫着,好像一羣失望的精靈要淹沒一切浪濤的聲音——雖然漁人的茅屋就緊貼在近旁。沙子在窗玻璃上敲打。忽然,一股暴風襲來,把整個房子都撼動了。天是黑的,但是到半夜的時候,月亮就要升起來了。

空中很晴朗,但是風暴仍然來勢洶洶,掃着這深沉的大海。漁人們早已上牀了,但在這樣的天氣中,要合上眼睛是不可能的。不一會兒,他們就聽到有人在窗子上敲。門打開了,一個聲音説:

"有一條大船在最遠的那個沙灘上擱淺了!"

漁人們立刻跳下牀來,穿好衣服。

月亮已經升起來了。月光亮得足夠使人看見東西——只要他們能在風沙中睜開眼睛。風真是夠猛烈的;人們簡直可以被它刮起來。人們得費很大的氣力才能在陣風的間歇間爬過那些沙丘。鹹味的浪花像羽毛似地從海里向空中飛舞,而海里的波濤則像喧鬧的瀑布似地向海灘上衝擊。只有富有經驗的眼睛才能看出海面上的那隻船。這是一隻漂亮的二桅船。巨浪把它簸出了平時航道的半海里以外,把它送到一個沙灘上去。它在向陸地行駛,但馬上又撞着第二個沙灘,擱了淺,不能移動。要救它是不可能的了。海水非常狂暴,打着船身,掃着甲板。岸上的人似乎聽到了痛苦的叫聲,臨死時的呼喊。人們可以看到船員們的忙碌而無益的努力。這時有一股巨浪襲來;它像一塊毀滅性的石頭,向牙檣打去,接着就把它折斷,於是船尾就高高地翹在水上。兩個人同時跳進海里,不見了——這只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。一股巨浪向沙丘滾來,把一個屍體捲到岸上。這是一個女人,看樣子已經死了;不過有幾個婦女翻動她時覺得她還有生命的氣息,因此就把她抬過沙丘,送到一個漁人的屋子裏去。她是多麼美麗啊!她一定是一個高貴的婦人。

大家把她放在一張簡陋的牀上,上面連一寸被單都沒有,只有一條足夠裹着她的身軀的毛毯。這已經很温暖了。

生命又回到她身上來了,但是她在發燒;她一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,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。這樣倒也很好,因為她喜歡的東西現在都被埋葬在海底了。正如《英國的王子》中的那支歌一樣,這條船也是:

這情景真使人感到悲哀,

這條船全部都成了碎片。

船的某些殘骸和碎脾氣到岸上來;她算是它們中間唯一的生物。風仍然在岸上呼嘯。她休息了不到幾分鐘就開始痛苦地叫喊起來。她睜開一對美麗的眼睛,講了幾句話——但是誰也無法聽懂。

作為她所受的苦痛和悲哀的報償,現在她懷裏抱着一個新生的嬰兒——一個應該在豪華的公館裏、睡在綢帳子圍着的華美的牀上的嬰兒。他應該到歡樂中去,到擁有世界上一切美好東西的生活中去。但是上帝卻叫他生在一個卑微的角落裏;他甚至於還沒有得到母親的一吻。

漁人的妻子把孩子放到他母親的懷裏。他躺在一顆停止了搏動的心上,因為她已經死了。這孩子本來應該在幸福和豪華中長大的;但是卻來到了這個被海水沖洗着的、位置在沙丘之間的人世,分擔着窮人的命運和艱難的日子。

這時我們不禁又要記起那支古老的歌:

眼淚在王子的臉上滾滾地流,

我來到波烏堡,願上帝保佑!

但現在我來得恰好不是時候;

假如我來到布格老爺的領地,

我就不會為男子或騎士所欺。

船擱淺的地方是在尼鬆灣南邊,在布格老爺曾經宣稱為自己的領地的那個海灘上。據傳説,沿岸的居民常常對遭難船上的人做出壞事,不過這樣艱難和黑暗的日子早已經過去了。遭難的人現在可以得到温暖、同情和幫助,我們的這個時代也應該有這種高尚的行為。這位垂死的母親和不幸的孩子,不管"風把他們吹到什麼地方",總會得到保護和救助的。不過,在任何別的地方,他們不會得到比在這漁婦的家裏更熱誠的照顧。這個漁婦昨天還帶着一顆沉重的心,站在埋葬着她兒子的墓旁。如果上帝把這孩子留給她的話,那麼他現在就應該有五歲了。

誰也不知道這位死去的少婦是誰,或是從什麼地方來的。那隻破船的殘骸和碎片在這點上説明不了任何問題。

在西班牙的那個豪富之家,一直沒有收到關於他們女兒和女婿的信件或消息。這兩個人沒有到達他們的目的地;過去幾星期一直起着猛烈的風暴。大家等了好幾個月:"沉入海里——全部犧牲。"他們知道這一點。

可是在胡斯埠的沙丘旁邊,在漁人的茅屋裏,他們現在有了一個小小的男孩。

當上天給兩個人糧食吃的時候,第三個人也可以吃到一點。海所能供給飢餓的人吃的魚並不是只有一碗。這孩子有了一個名字:雨爾根。

"他一定是一個猶太人的孩子,"人們説,"他長得那麼黑!"

"他可能是一個意大利人或西班牙人!(注:意大利人和西班牙人住在較熱的南歐,皮膚較一般北歐人黑。)"牧師説。

不過,對那個漁婦説來,這三個民族都是一樣的。這個孩子能受到基督教的洗禮,已經夠使她高興了。孩子長得很好。他的貴族的血液是温暖的;家常的飲食把他養成為一個強壯的人。他在這個卑微的茅屋裏長得很快。西岸的人所講的丹麥方言成了他的語言。西班牙土地上一棵石榴樹的種子,成了西尤蘭海岸上的一棵耐寒的植物。一個人的命運可能就是這樣!他整個生命的根深深地紮在這個家裏。他將會體驗到寒冷和飢餓,體驗到那些卑微的人們的不幸和痛苦,但是他也會嚐到窮人們的快樂。

童年時代對任何人都有它快樂的一面;這個階段的記憶永遠會在生活中發出光輝。他的童年該是充滿了多少快樂和玩耍啊!許多英里長的海岸上全都是可以玩耍的東西:卵石砌成的一起圖案——像珊瑚一樣紅,像琥珀一樣黃,像鳥蛋一樣白,五光十色,由海水送來,又由海水磨光。還有漂白了的魚骨,風吹乾了的水生植物,白色的、發光的、在石頭之間飄動着的、像布條般的海草——這一切都使眼睛和心神得到愉快和娛樂。潛藏在這孩子身上的非凡的才智,現在都活躍起來了。他能記住的故事和詩歌真是不少!他的手腳也非常靈巧:他可以用石子和貝殼砌成完整的圖畫和船;他用這些東西來裝飾房間。他的養母説,他可以把他的思想在一根木棍上奇妙地刻繪出來,雖然他的年紀還是那麼小!他的聲音很悦耳;他的嘴一動就能唱出各種不同的歌調。他的心裏張着許多琴絃:如果他生在別的地方、而不是生在北灣旁一個漁人家的話,這些歌調可能流傳到整個世界。

有一天,另外一條船在這兒遇了難。一個裝着許多稀有的花根的匣子漂到岸上來了。有人取出幾根,放在菜罐裏,因為人們以為這是可以吃的東西;另外有些則被扔在沙上,枯萎了。它們沒有完成它們的任務,沒有把藏在身上的那些美麗的色彩開放出來。雨爾根的命運會比這好一些嗎?花根的生命很快就完結了,但是他的還不過是剛開始。

他和他的一些朋友從來沒有想到日子過得多麼孤獨和單調,因為他們要玩的東西、要聽的東西和要看的東西是那麼多。海就像一本大的教科書。它每天翻開新的一頁:一忽兒平靜,一忽兒漲潮,一忽兒清涼,一忽兒狂暴,它的頂點是船隻的遇難。做禮拜是歡樂拜訪的場合。不過,在漁人的家裏,有一種拜訪是特別受歡迎的。這種拜訪一年只有兩次:那就是雨爾根養母的弟弟的拜訪。他住在波烏堡附近的菲亞爾特令,是一個養鱔魚的人。他來時總是坐着一輛塗了紅漆的馬車,裏面裝滿了鱔魚。車子像一隻箱子似地鎖得很緊;它上面繪滿了藍色和白色的鬱金香。它是由兩騎暗褐色的馬拉着的。雨爾根有權來趕着它們。

這個養鱔魚的人是一個滑稽的人物,一個愉快的客人。他總是帶來一點兒燒酒。每個人可以喝到一杯——如果酒杯不夠的話,可以喝到一茶杯。雨爾根年紀雖小,也能喝到一丁點兒,為的是要幫助消化那肥美的鱔魚——這位養鱔魚的人老是喜歡講這套理論。當聽的人笑起來的時候,他馬上又對同樣的聽眾再講一次。——喜歡扯淡的人總是這樣的!雨爾根長大了以後,以及成年時期,常常喜歡引用養鱔魚人的故事的許多句子和説法。我們也不妨聽聽:

湖裏的鱔魚走出家門。鱔魚媽媽的女兒要求跑到離岸不遠的地方去,所以媽媽對她們説:"不要跑得太遠!那個醜惡的叉鱔魚的人可能來了,把你們統統都捉去!"但是她們走得太遠。在八個女兒之中,只有三個回到鱔魚媽媽身邊來。她們哭訴着説:"我們並沒有離家門走多遠,那個可惡的叉鱔魚的人馬上就來了,把我們的五個姐妹都刺死了!"……"她們會回來的,"鱔魚媽媽説。"不會!"女兒們説,"因為他剝了她們的皮,把她們切成兩半,烤熟了。"……"她們會回來的!"鱔魚媽媽説。"不會的,因為他把她們吃掉了!"………"她們會回來的!"鱔魚媽媽説。"不過他吃了她們以後還喝了燒酒,"女兒們説。"噢!噢!那麼她們就永遠不會回來了!"鱔魚媽媽號叫一聲,"燒酒把她們埋葬了!"

"因此吃了鱔魚後喝幾口燒酒總是對的!"養鱔魚的人説。

這個故事是一根光輝的牽線,貫串着雨爾根整個的一生。他也想走出大門,"到海上去走一下",這也就是説,乘船去看看世界。他的養母,像鱔魚媽媽一樣,曾經説過:"壞人可多啦——全是叉鱔魚的人!"不過他總得離開沙丘到內地去走走;而他也就走了。四天愉快的日子——這要算是他兒時最快樂的幾天——在他面前展開了;整個尤蘭的美、內地的快樂和陽光,都要在這幾天集中地表現出來;他要去參加一個宴會——雖然是一個出喪的宴會。